不嫁豪门嫁布衣,与父亲一样长寿,活到100岁,张学良长女张闾瑛发声
导读:2015年,张学良唯一的女儿,百岁老人张闾瑛在美国旧金山辞世。 在张学良留下的5个子女中,长女张闾瑛是最长寿,也最低调的一位。比起四个弟弟,张闾瑛这一生留下的事迹不多,
2015年,张学良唯一的女儿,百岁老人张闾瑛在美国旧金山辞世。
在张学良留下的5个子女中,长女张闾瑛是最长寿,也最低调的一位。比起四个弟弟,张闾瑛这一生留下的事迹不多,但她却是张学良晚年被幽囚期间最大的慰藉。
自古以来,中国人所向往的圆满人生总离不开天伦之乐,但是这四个字对昔日的东北军司令张学良而言却十分残酷。
如果说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被老蒋整整扣留53年,是张学良人生当中的第一大痛,那么人到中年,连丧二子,则是他人生当中不愿启齿的第二大痛。
张学良一生育有四子一女,其长女张闾瑛、长子张闾珣、次子张闾玗、三子张闾琪为发妻于凤至所生;幼子张闾琳为张四小姐所生。其中,张学良和于凤至所生的三子均不幸早逝,走在了父亲的前头。
三子张闾琪是最受张学良宠爱的一个儿子,小小年纪就尊老爱幼、体贴下人,聪明才智也远在两个哥哥之上,却在1929年不幸罹患肺结核离世,给了张学良沉重一击。
长子张闾珣自幼性格内敛,聪慧敏感,很有做学问的天赋,却因西安事变后为国民党严密监视,加上求学期间遭到二战炮火的侵袭和惊吓,患上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终生未能像正常人一样娶妻生子,最终于1981年病情恶化身故。
次子张闾玗继承了父亲张学良乐观开朗的心性和非凡的运动天赋,尤其痴迷于赛车运动,可这个冒险的爱好也让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1950年初,张闾玗因驾驶跑车发生严重车祸,成为植物人,并于1952年不治而亡,年仅34岁。
张学良在台的日子里,先后经历了两个爱子的病重和身死,无时无刻不活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煎熬和痛楚之中。特别是次子伤情严重的时候,他难过得老泪纵横,多次想去美国探望,却终因身处羁押的逆境,只能隔海遥望,两泪饮泣。
至此,张学良存世的儿子仅剩他和二妻赵一荻所生的张闾琳。但是幼年张闾琳因为赶上了父亲被囚、国内抗战的混乱时局,小小年纪便被母亲托付给了一对美国夫妻收养,他对父亲张学良的印象,其实十分模糊。后来60几岁的张闾琳回国探亲,却自始至终不会讲汉语,这也成了张学良毕生的遗憾。
对于晚年的张学良而言,要说予以他情感上最大安慰的,其实是他的女儿张闾瑛。
张闾瑛生于1916年,她是张学良和于凤至的大女儿,也是两人的第一个爱情结晶。张闾瑛虽然是个女孩,但她的到来还是让张家上下一片欢欣。
小闾瑛满月的时候,大帅张作霖专门在帅府摆下酒席,大宴宾客,庆祝自己有了第一个孙辈。
张学良煞费苦心,为女儿取名闾瑛。张作霖早年曾浪迹于医巫闾山之麓,张学良分别取义闾山之“闾”和上古时期舜的夫人“女英”之名,为女儿命名,既有纪念先辈之意,也对女儿寄予了厚望。
后因《尔雅·释地》中有“东方之美者,有医巫闾之珣玗琪焉”之语,张学良又为3个儿子分别取名闾珣、闾玗、闾琪。因为每个儿子的名字都带有“王字旁”,张学良随即将闾英也改写为闾瑛。
张学良十分疼爱自己的第一个女儿,得了空就要带着小闾瑛玩耍,平日里连哄她入睡都要自己亲自来。直到1919年,张学良进入东三省陆军讲武堂学习,正式走上职业军人生涯,他不得不就此割舍下儿女心肠。管家教子的任务,从此交给了发妻于凤至。
于凤至少女时代就是远近闻名的大家闺秀,曾被誉为“女秀才”,因此在孩子的教育培养上,她也不遗余力。得益于于凤至喜好诗词的熏陶,张闾瑛未及入学,便已熟读诗书,很有才气。
1928年,张学良子承父业,主政东北。公务繁忙之余,他常常带着闾瑛姐弟外出郊游、打网球。就这样,张闾瑛在大帅府度过了天真无邪的少女时代。
1930年初,沈阳的《大亚画报》头版曾刊登过一张张闾瑛的靓照。照片上的张闾瑛年仅14岁,却已经出落得英气逼人、清丽脱俗,彼时的张闾瑛正就读于奉天省立女子师范学校。
九一八事变后,张闾瑛已经决心出国留洋,在学术上闯出一条自己的路来,但是张学良念在她尚未成年,不舍得让女儿独自远渡重洋,不过张闾瑛却已经开始默默盘算自己的未来。
1933年,张学良下野后赴欧洲考察,张闾瑛随母亲和两个弟弟同行。此行,一家人将意大利、法国、英国等欧洲国家游了个遍,这也更加坚定了张闾瑛想要留学的念头。
在征得父亲张学良的同意后,张闾瑛和两个弟弟在母亲的陪同下,留学意大利。脑和世事难料,不到两年,意大利宣布支持日本,张学良只好电召在罗马读书的孩子离意赴英,到伦敦继续读大学。
也是在伦敦,张闾瑛邂逅了她未来的丈夫,当时同样在此求学的东北老乡陶鹏飞。
说来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陶鹏飞早年曾就读张学良担任校长的东北大学,还曾因为在篮球运动方面颇有建树,击败过日本球队,受到过张校长的接见。
陶鹏飞虽然没有任何军政界的背景,但是真诚进取、品学兼优,是当时中国留学生中的佼佼者,很合张闾瑛的心意。
值得一提的是,早在张闾瑛出国前,就有人想把张闾瑛介绍给孔祥熙的儿子孔令侃,但是张闾瑛却对孔家的财势不为所动。
生于名门,从侧室谷瑞玉到二妻赵四小姐,张闾瑛从小就见证了父亲丰富的情感世界以及母亲独自坚守家庭的隐忍。因此,当她得知自己很有可能嫁入另一个大家族,重蹈和母亲一样的命运时,张闾瑛不仅态度坚决地拒绝了这门提亲,还对外界说:“要嫁就嫁给布衣。”
就这样,在英国的日子里,张闾瑛爱上了无权无势,但有一身好品质的陶鹏飞。陶鹏飞也对贵为千金,却毫无娇蛮之气,且独立自主的张闾瑛刮目相看。美丽的泰晤士河畔,他们的爱情在这里生根发芽。
1941年,张闾瑛和陶鹏飞经于凤至做主,在纽约结为夫妻。陶鹏飞从伦敦毕业后,又赴德国、美国攻读博士学位,毕业后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任教。张闾瑛毕业后,也追随丈夫来到哥大,攻读硕士,同样的志趣爱好,让他们共同走向了教育事业。
借助父亲的声誉,张闾瑛夫妇很快在美国华人圈建立了不小的影响力,加之二人执教有方,为人勤恳谦逊,受到了来自各方的尊敬。
1966年,张闾瑛夫妇在旧金山创办了华人社团,旧金山中华联谊会。家庭、事业具已尘埃落定,甚至取得了让人称羡的成果,但是张闾瑛心底却还有一桩未竟的心事,那就是父亲被蒋介石囚禁至今,自己有生之年,还不知何时才能与他再见。
1961年的春夏之交,一个机会悄然降临。
蒋介石为了笼络大批散落在海外的华裔学者,准备在台湾召开“阳明山华裔学人研讨会”,邀请海外学者赴台参观。张闾瑛和陶鹏飞也在受邀名单之列。可是面对邀请函,张闾瑛的内心却很挣扎。
一方面,对于羁押她父亲的蒋氏,她多年来怀有刻骨的仇恨;另一方面,她又想借此寻找契机探望父亲。
彼时年逾花甲的于凤至在美国日夜思念着丈夫,当她得知女儿此行有可能见到父亲时,力主二人参会。而台北方面还不知道,这次的与会者当中,竟有张学良的后人。
尽管张闾瑛此行已经刻意地低调,但是其身份不久之后还是被台媒曝出。无论是与会者还是蒋介石得知后都深感意外,当年的帅府千金如今竟会以著名海外女学者的身份归来。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蒋介石特意下令,不允许任何人去探望张学良,这让张闾瑛夫妇气愤不已。他们动用一切社会关系,开始寻找张学良昔日的挚友和旧部以及国民党政界名流,只盼能见父亲一面,同时也通过媒体放出消息,希望获得舆论的支持。
另一头,幽闭中的张学良对于女儿的到来还一无所知。直到有一日夫人赵一荻出门买菜,意外看到了报纸上刊登《张学良之女来台探亲,官方不理不睬》的新闻,赶紧买了一份回家同张学良仔细阅读。
张学良这才知道是女儿来台湾看自己来了。坐立不安的他赶紧联系了当局相关部门,请求和女儿相见,不出意外地遭到了拒绝。
大抵是天可怜见父女俩咫尺天涯,绝望之际,张闾瑛和父亲又同时找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国民党大佬张群。张群早年和老蒋义结金兰,是国民党元老中的元老,说话十分有分量。张群为父女俩的亲情动容,最终决定亲自出面当说客。
在张群的进言和媒体舆论的双重压力之下,蒋介石这才勉为其难地答应让这对父女相见,但规定相见的时间不能超过一个小时。张闾瑛煞费苦心,和老蒋的斗智斗勇,终于取得了成效!
1961年8月30日下午,台北市北投区复兴岗一带一个由便衣特务严密看守的隐蔽院落,经过安全人员的盘查,张闾瑛终于在这里见到了阔别28个寒暑的父亲,相认的画面极为动人。
两人刚一走进客厅,张闾瑛便见到了父亲,只见他坐在沙发上,撑着拐杖正站起身来,一只手向前伸出,嘴唇哆嗦,欲呼无声。
“爸爸!”张闾瑛抢上一步,紧拉住父亲的手,一声悲叫,引出满腹酸楚,竟嘤嘤地哭泣起来。陶鹏飞也走上前去,先叫了声“校长”,接着又呼了声“爸爸”,泪水也夺眶而出。张学良老泪纵横,哽咽无语,只是连连称好,又伸手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好半天才颤着声叫着女儿的名字:“闾瑛……”
尘满面,鬓如霜,父女再见,唯有泪千行。想到当年在意大利一别,闾瑛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28年时光弹指一挥间,如今闾瑛竟已是个为人妻、为人母的中年女子了,张学良的心头一阵凄楚,浑身战栗。
在张闾瑛的记忆中,父亲一直是气宇轩昂、英姿勃勃的形象。1934年在欧洲与她们母女分别时,是一副踌躇满志、豪爽英迈的模样。而此时的父亲,已垂垂老矣,容貌举止无不显出老迈迟暮的样子。望着父亲脸上密布的皱纹,想到这些皱纹里饱含的心酸、屈辱和苦难,泪水再次涌上张闾瑛的双眼。
张学良知道女儿的心思,摆摆手,反过来安慰女儿道:“都过去了,你们不要再为我掉泪。苏东坡说‘人世一大梦,俯仰百变,无足怪者’,我们又何必把自己缠在旧事之中呢?”
随后张学良便问起了女儿女婿在美国的生活,张闾瑛随即递上了一家人在美国的合影,张学良看着儿孙辈的灿烂笑容,也颇受感染地说:“美国我没去过,将来若有条件,我要到那里
去看看你们。”
接着张学良又问起了在美国的发妻于凤至。他接过照片,看着素日娴静优雅的妻子如今已两鬓如霜,一双眼睛满是幽怨和哀伤,不由得再次激动伤怀……
28年未相见,父女之间实在有太多想说的心里话,但是留给他们互诉衷肠的时间却不多。就在他们还沉浸在浓浓的亲情之中时,负责监管张学良的人员却过来提醒他们,按照规定,1个小时的会面时间已经到了。
张闾瑛体谅父亲的难处,起身告辞。陶鹏飞伸出手来,与老岳丈紧紧相握。临别之际,父女俩再次相拥,泪眼婆娑。
此次分别,直到张闾瑛下一次见到父亲,已经是10年之后。
1990年6月1日,台湾当局在台北圆山饭店为张学良举办“九秩寿庆”,张闾瑛作为特邀客人飞抵台北,出现在父亲的祝寿席上,引起不小的轰动。彼时张学良已经获释,现场的闾瑛悲喜交加。
喜的是父亲重获自由,悲的是母亲等了父亲一辈子,却独独没等到这一刻。3个月之前,于凤至刚刚在美国洛杉矶病逝。
丈夫被囚,大儿子精神分裂、二儿子成为植物人,这些接踵而至的不幸让晚年的于凤至在重病中心力交瘁,所幸有张闾瑛的陪伴,给了于凤至最后的安慰。于凤至病逝后,张闾瑛也把同样一份关爱和惦念给了父亲张学良。
1991年3月,张学良携赵一荻到美国探亲访友,所到的第一站就是女儿张闾瑛在旧金山的家。
张学良和赵一荻定居夏威夷之后,张闾瑛每年都会从旧金山前往夏威夷探望父亲、关怀父亲的生活、给父亲过寿,直到张学良最后的弥留之际,也是张闾瑛陪伴在侧。
可以说,张闾瑛在张学良生命的最后11年里,延续了血浓于水的父女亲情,弥补了57年里不能陪伴在父亲身侧的遗憾。
张闾瑛在世时也一直思念祖国、支持祖国。她牵挂老家东北张府纪念馆场的建设,还主动捐赠了不少父亲和母亲生前的遗物。
2015年,张闾瑛在美国旧金山病逝,享年100岁。作为张学良家族的第二位百岁寿星,张闾瑛这一生虽然没有留下什么炫目的事迹,但却以孝顺、贤良的美德,赢得了人们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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