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蒋玉菡(蒋玉菡始初与袭人恩爱非常,为何后来又抛弃她?都是贾宝玉造的孽)
导读:虽然《红楼梦》第八十回后原稿遗失,但因为前八十回中作者的种种伏笔,对于许多人物的结局,我们仍能知道一个大概。而在这些人中,花袭人最终嫁给蒋玉菡,应该是最没有争议的
虽然《红楼梦》第八十回后原稿遗失,但因为前八十回中作者的种种伏笔,对于许多人物的结局,我们仍能知道一个大概。而在这些人中,花袭人最终嫁给蒋玉菡,应该是最没有争议的一个结局。
蒋玉菡是闻名京城的优伶,生得一副好相貌,以致素来讨厌男子的贾宝玉初见之,便满心欢喜,两人相见恨晚,互换了汗巾子。此后两人多有来往。
花袭人是贾府的丫头,早年服侍贾母,后来被拨给贾宝玉使唤。贾宝玉神游太虚幻境时与一仙姑成亲入洞房,醒来后被花袭人察觉,在花袭人言语挑逗下,两人有了初试。此后花袭人被贾宝玉视为最重要的丫环,甚至在晴雯被撵之后万念俱灰时,想的也是还有林妹妹能说说话,花袭人能厮混的。
一个是终日流荡豪门贵族,被权贵们视为玩物的京城名伶,一个是深居高墙宅院,地位卑贱没有人身自由的女婢,论理是不可能有交集的,可是事情就是那么的有戏剧性,在贾府败落后,花袭人被放出贾府,当日信誓旦旦称“刀架脖子上也不出去”的她,还嫁人了。
花袭人嫁蒋玉菡,这是书中多有明示、暗示的。
譬如花袭人判词中的“堪羡优伶有福”;
譬如第二十八回贾宝玉和蒋玉菡换来的汗巾茜香罗,最终系在了花袭人的腰上,次日被花袭人压在了箱底;
而脂砚斋甚至直指二人日后结为夫妇。
需要说的是,在刚和花袭人成婚时,蒋玉菡是很满意的,虽然说当年在酒席上就得知花袭人和贾宝玉才那一层关系,但这对蒋玉菡来说并非很难接受。重要的是,老话说“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花袭人是百年大族出来的丫环,那气派见识是普通小家本根本没法比的,何况,蒋玉菡本身也出身卑贱,是乐籍,这种身份看着光鲜实则不受人尊重,他们是社会的底层,是遭人唾弃的、基本无法翻身的贱籍。
所以,再加上贾宝玉这层关系,成婚后的蒋玉菡和花袭人是非常恩爱的,这一点作者是有过暗示的。
在第二十八回,冯紫英家宴上,众人作小曲时,蒋玉菡脱口而出“灯花并头结双蕊,夫唱妇随真和合”,随后还唱了一首新婚和谐的小曲来。
单单这样看来,花袭人似乎是难得的好结局,不仅逃出贾府那种困境,还嫁得佳婿恩爱非常。
然而事实是,作为被薄命司记下名字的人,花袭人不可能逃出“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诅咒,成为众人艳羡的幸运儿。恰恰相反,她曾经看似有多幸运,真正的结局就有多悲凉。
略谙《红楼梦》者都知道,作者雅擅“暗示”、“伏线”之道,书中凡诗词歌曲、灯谜小令,大多具有深意,常常暗示相关人员的命运结局。而作为蒋玉菡仅现身一次的场合,冯紫英家宴上众人所作的小曲必定不会是泛泛之文。
在这一次宴席上,贾宝玉提出每人作一首小令,要求要说出女儿来,而且围绕着“悲、愁、喜、乐”四字,每一字后面要说明相对原因。
需要注意的是,虽然众人是依着“悲、愁、喜、乐”四字来行令的,但是从他们行的令来看,是该倒过来看的。这或许是作者在讽刺这些贵族纨绔不懂得“先苦后甜”,最后只能乐极生悲吧。不信我们先来看看贾宝玉行的令:
女儿悲,青春已大守空闺。女儿愁,悔教夫婿觅封侯。女儿喜,对镜晨妆颜色美。女儿乐,秋千架上春衫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讲的贾宝玉和薛宝钗的感情轨迹。本来两人还算和谐,贾宝玉也一度欣赏薛宝钗的青春女儿气,后来在薛宝钗“经济仕途”论的狂轰乱炸下,贾宝玉厌烦到极点,最终舍弃家业,了却红尘。薛宝钗只能“独守空闺”。
如果按书面上顺序从“悲”至“喜”来看,便违背了逻辑。
同样,蒋玉菡的小令,也是这么一个看法,那么我们来看看蒋玉菡的小令中,花袭人究竟是怎样的命运:
女儿悲,丈夫一去不回归。女儿愁,无钱去打桂花油。女儿喜,灯花并头结双蕊。女儿乐,夫唱妇随真和合
这个首小令中可以见到,花袭人嫁给蒋玉菡后,两人一度夫唱妇随,很是和谐。然而好景不长,花袭人便连桂花油都买不起了,这是为什么呢?原来啊,是因为丈夫蒋玉菡离家出走,再也不回来了。作为一个封建社会的女性,花袭人基本没有自己抛头露面谋生的可能,她只能倚靠丈夫过日子,而蒋玉菡一离她而去,她就只有穷困潦倒的份了。
可是,原本恩爱的两个人,怎么会闹到这种结局呢?无非因为,花袭人正如她判词里的那幅画,是一床破席,她身子早在贾府时,就已经坏了,而罪魁祸首就是贾宝玉。
说来也是讽刺,贾宝玉这位远近闻名怜香惜玉的主儿,从来不打丫头,第一次打丫头,竟然就打中了花袭人。
话说在第三十回,贾宝玉在受了薛宝钗奚落、王夫人怒斥后,好不易看个小姑娘画蔷出神,又被大雨浇了个透,狼狈跑回怡红院时,敲了半天门也不见人来开,只听到院子里丫头们欢声笑语,越发恼怒。当花袭人赶来开门时,门岗开缝,还没看到开门的人是谁,贾宝玉便是狠狠一脚,直踢中了花袭人的胸口。
当夜,花袭人便吐血了,对于这次吐血,花袭人感到很恐惧,书中这样写的:
“(袭人)想着往日常听人说,少年吐血,年月不保,纵然命长,终是废人了。想起此言,不觉将素日想着后来争荣夸耀之心尽皆灰了,眼中不觉滴下泪来。”
也就是说,像袭人这个年纪的姑娘就吐血了,可能会早逝,即便活久一点,也不可能健康,而是形同废人了。那么这会不会是花袭人在杞人忧天呢?不是,因为在后来,作者真的点出了花袭人这一次吐血的后遗症。
在第七十七回,晴雯被王夫人撵出贾府后,是夜,花袭人便问贾宝玉如何安排守夜的问题,书中写道:
原来这一二年间,袭人因王夫人看重了他了,越发自要尊重。凡背人之处,或夜晚之间,总不与宝玉狎昵,较先幼时反倒疏远了……且有吐血旧症虽愈,然每因劳碌,风寒所感,即嗽中带血。故迩来夜间总不与宝玉同房。
由此可知,袭人在吐血之前,是常和贾宝玉于夜间、背人处狎昵的。可在这一次吐血后,身体果然大不如从前,不仅干不了什么活,甚至有点天气变化,就会咳血。在贾府,这丫头有病,是要被隔离的,重者像袭人这种,甚至要撵出去了。说来也是讽刺,后来王夫人撵走晴雯,是杜撰她患了治不好的痨病,谁知真正的痨病却是袭人。
所以,花袭人不仅有病,而且还是治不好的病。在医疗水平尚且落后的那个年代,一个女子常年咳血,不仅会被家人视为累赘,还会被质疑不能生育。花袭人的病,不仅给蒋玉菡带来经济负担,还有沉重的心理负担。时间一久,蒋玉菡也失去了等待的耐心,直接选择了跑路。
而这一切,全因贾宝玉那任性的一脚造成的。
说来也是有趣,林黛玉泪尽而逝,薛宝钗成功嫁了贾宝玉,人们说她命好,可最终也是个守活寡的结局。花袭人逃出破败的贾府嫁给帅气温柔的蒋玉菡,人们也认为她幸运,却不知最终也被抛弃。而素来又有“袭为钗副”一说,如今结局大同小异,也是巧合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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