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行酒令（读《红楼梦》学写作36：第28回④宝二爷外出行酒令）

导读：宝玉来到外面之后，发现是冯紫英有请，于是安排茗烟回去取衣服，准备出门。　　曹师在这里安排了一个小小的插曲：茗烟直接跑到二门前等人去给宝二爷捎衣服，结果被出来的老婆

　　宝玉来到外面之后，发现是冯紫英有请，于是安排茗烟回去取衣服，准备出门。

　　曹师在这里安排了一个小小的插曲：茗烟直接跑到二门前等人去给宝二爷捎衣服，结果被出来的老婆子痛骂了一句“** 你娘的 bi**”，方才想起来自己等错了地方，只得又去东边二门上另外找了踢毽球的小厮去给宝玉取来衣服。

　　这一段，萧遥没有归入正式的场景。严格说起来，这其实也该归入贾府气运线----毕竟，这是一个重要的“现象描述”场景。 首先是茗烟----宝二爷这位贴身小童，很不敬业地犯了低级错误；然后是二门出来的“老婆子”粗俗不堪，毫无规矩，根本也没把宝二爷的书僮看在眼里，上来就骂；最后是东边二门的小厮，工作时间居然在“ 甬路底下踢球 ”，好容易去办点取衣服的小事儿，还“** 半日才抱了一个包袱出来** ”。由此可见，贾府上下管理混乱，人浮于事，效率低下，“底层员工”的精神面貌不佳，全无兴盛气象。

　　当然，这一节曹师只是一笔带过，读者如果不是特别细心，很容易会忽略过去。想来是因为一切都还在酝酿，曹师安排这个插曲，就像是把容器的盖子掀起来一条缝隙，添了一把佐料进去，让其继续与各种元素缓慢地产生化学变化。

　　接下来，正式进入到《红楼梦》第二十八回的第五个场景“宝玉外出行酒令”。

　　曹师这次还是安排了四个小厮跟着宝玉出门。除了茗烟和锄药没变，剩下的两个从“扫红”、“墨雨”，变成了“双福”、“双瑞”。萧遥猜测这也是曹师暗中伏笔贾府的底层员工人心浮动，变化频繁。

　　常听人说，《红楼梦》动笔之前，曹师就已经把整部故事场景和人物、语言、动作、服装等构思完成，全部装在了胸中，动笔的时候，才可以做到丘壑万千，全无滞涩，挥洒自如，一气呵成。

　　这次重读，这种感觉尤其明显。似乎你阅读的章回越多，就越容易品味出曹师文笔方面的细节变化，就越容易把握和感知全书的脉络和节奏。

　　宝玉出来见到冯紫英，发现同席的还有薛蟠、蒋玉菡和妓女云儿。

　　一切如常，只是个普通的小型聚会。

　　宝玉当然是好奇地马上追问冯紫英上次所说打猎之事，以及未及详述之事，结果被冯紫英托词一笑而过“你们令表兄弟到都心实。前日不过是我的设辞，诚心请你们一饮，恐有推脱，故说下这句话。今日一邀即至，谁知都信真了。”

　　从冯紫英的话语中可以看出，薛蟠呆兄一定也曾问过了同样的问题。这个问题，曹师必须安排二人向冯紫英提问出来，不然就跟宝玉和薛呆的身份、性格、形象不符。

　　随后，曹师写薛蟠三杯酒下肚，“不觉忘了形”，拉着云儿的手，让唱个新曲儿。

　　从云儿唱曲开始，曹师文字节奏再次加快，各钟精妙词句层出不穷，大雅大俗，热闹非凡。

　　云儿唱罢，曹师安排薛蟠继续起哄，再让宝玉发了个新令，要大家要说“悲、愁、喜、乐”四个字，还要唱支新曲。

　　这个酒令的难度，用今天的眼光看来，令人乍舌。萧遥时常会想：宝玉他们能填得了这么高级的文字游戏，还可以张口就唱，且才思敏捷、思路清晰，这样的他们，真的还是纨绔子弟、烟花女子吗？

　　为了保持一点神秘感，萧遥不再继续解读行酒令场景。只不过，在这一部分中，曹师又一次借酒令诗词给出了后文部分人物的“深度剧透”，需要仔细揣摩。

　　《红楼梦》读到现在，萧遥觉得不只是《红楼梦》里的人物栩栩如生，连曹师的形象，似乎也渐渐鲜活起来。也许，曹师骨子里就应该是这么一个闷骚而调皮的人吧！

　　除了宝玉和酒令，这个场景中对薛蟠和妓女云儿的刻画也非常简捷高效，同样值得特别注意。

　　曹师并没有刻意在薛蟠和云儿身上安排过多笔墨，而是完全跟随情节发展，抓住人物身上最突出的特点，以点带面、以点破面，充分发挥读者想象力，让大家自行把角色形象脑补完整，这是比直接描写更高级的刻画技巧，尤其需要认真体会。

　　又比如薛蟠的女儿悲、愁、喜、乐，和他的“哼哼韵儿”，每每出人意表，喜感十足；再如写云儿，发现薛蟠闹小性子，便“站”起来，“推”他坐下，后面更有“拧他一把”、“拈起一个桃来”等等，通过一系列简单的动作描写，云儿风尘女子的形象便尽现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