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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更作品(灵魂三问画家高更:我要画出文明社会失落太久的蛮荒肉体的奢华)

导读:保罗 高更,1897年,创作《我们从何处来?我们是谁?我们向何处去? 》。  我们生在世界是孤独的。每个人都被囚禁在一座铁塔里,靠一些符号同别人传达自己的思想。这些符号没

  保罗 高更,1897年,创作《我们从何处来?我们是谁?我们向何处去? 》。

  我们生在世界是孤独的。每个人都被囚禁在一座铁塔里,靠一些符号同别人传达自己的思想。这些符号没有共同价值,意义是模糊、不确定的。我们非常可怜地想把财富传给别人,但别人却没有接受这财富的能力。我们只能孤独行走,身体互相依靠却并不在一起,既不了解别人也不能为别人所了解。——《月亮与六便士》

  现代艺术的启蒙者高更,为了追求远方的呼唤,不惜倾家荡产,抛下了苍白矫情的欧洲文明,逃奔塔希提岛。在最原始处,寻找蛮荒肉体的奢华。美学大师蒋勋由生命潜伏的本质的角度,解读神秘异域的原始荒野,让美学重新找到起点,走进高更充满争议性的一生。

  高更迷恋着流浪,迷恋着异乡,迷恋一切荒野异域的肉体与原始,迷恋那大片大片走不完的茂密丛林,迷恋那有种动物体味的女性肉体。他说:我要画出文明社会失落太久的蛮荒肉体的奢华。

  高更心里潜藏着的女性之美是更原始的。他试图在土地中找到更粗犷有生命力的女性, 像热带丛林间流淌着旺盛汁液的植物的花或果实。他要的女性之美,不是珠宝,不是人工香水,不是流行的服饰品牌,他要拥抱一个全然真实,没有伪装的热烈的肉体。

  高更使生活中的人回到生活,她们不是为画家的艺术才存在的。她们不会为画家摆姿态,她们是自己生活的主人,她们的服装、动作、表情,都是现实生活中的样貌,都会里的人觉得她们是“艺术”,那是都会人的大惊小怪,她们并不因此改变自己。

  岁月静止在这一刻,没有现代,也没有古典,时间使生命静止,如同画面背景部分远远有三个土著,他们或站立,或跪拜,正在一尊巨大的木雕神像前祈祷。这画面或许使文明国度来的高更深有感触吧!

  什么是信仰?什么是真正的欢乐?高更在画面上用土著语言铭刻了“Arearea”(欢乐)这个主题。

  高更画中女子肉体与所有欧洲艺术史上的裸女都不一样。从提香(Tiziano)的《乌尔比诺维纳斯》一直到马奈的《奥林匹亚》,欧洲的女性裸体都是正面的、愉悦的、自信的。

  毛利少女如此惊慌恐惧,如同大难临头,无处躲藏。

  高更活在这样的孤独中,一个俯卧在床上的少女的肉体,他可以占有,或者他更知道自己无从占有,肉体其实属于“死神”,少女如此,他自己也如此。

  高更越来越贴近塔西提最原始的宗教信仰,他此后的绘画其实不再只是艺术形式的革命,而更是哲学信仰上巨大的颠覆。

  二十世纪四〇年代中国敏感的作家张爱玲在画册上看到《永远不再》,写下了极为贴近高更的叙述:“像这女人。想必她曾经结结实实恋爱过,现在呢,‘永远不再’了。虽然她睡的是文明的沙发,枕的是柠檬黄花布的荷叶边枕头,这里面有一种最原始的悲怆……那木木的棕黄脸上还带着点不相干的微笑。仿佛有面镜子把户外的阳光迷离地反映到脸上来,一晃一晃。”

  墙壁上有土著图腾,神秘的祭司,爱,诞生或者死亡,高更叙述着一个不断重复的梦,他说:“一切只是画家的梦──”在原作前面,我看到很薄的油彩下透出画布粗粗的经纬线的纹理,带着青黄的午后的光在移动,是热带下午不肯醒来的一次梦魇。

  塔希提在高更的晚年不像一个现实的世界,是他幻想中的梦境。Faaiheihe,他用学来的土著语言书写在画面上,“使人美丽起来”,据说,那语言像是古老的咒语,念着念着,可以使人剎那间“美丽起来”。

  幽静没有人迹的森林深处,一汪宁静澄清的池水,池水中踏进了一匹白马,低头饮水,池水荡漾起一圈一圈涟漪波光。池水是深郁的蓝色,波光是赭红色,似乎映照着森林上端一个骑士的马,马的身体也是赭红色的,停止在绿色草地上,骑士似乎一时决定要远走他乡,一种“高更式”的出走,流浪,一种与此时此地的告别与决裂,一种梦想的探索与追寻。

  画面中有许多符号是高更在塔希提的作品中使用过的,好像他熟悉的记忆,那腰间围着白布的男子站在画面正中央,顶天立起,伸手采摘树上的果实,他好像在生与死之间,在婴儿与老人之间,是盛旺的生命颠峰,然而他也只是生命长河的一部分,他连接着婴儿与老年,连接着生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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